飞机降落在三亚凤凰国际机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我透过舷窗看到候机楼外排列整齐的椰子树。不赖,有那么点海边的气味。
   走下飞机的时候,泉说:“刚才睡着了吧。”
   “怎么?说了奇怪的话?”
  “跑到舱门前让空姐放你下去来着。”
  我止住脚步,盯着正在下楼的泉的耳朵,“当真?”
  泉点点头:“一点不假。”
  
  海南虽处热带,但现在并没有让人感觉十分炎热,永不停息的风中满是海的咸味,吹在身上有咸腻之感。天格外的蓝,是蓝得可以看透苍穹的蓝,清澈透明,星空似乎就在眼前。
  “梦游的事……”我用手中碰碰泉,“真是真的?”
  “的的确确。”
  “唔……”
  “骗你的。”泉莞尔一笑。
  可恶。
  
  机场外就是海滩,灰色的水泥路将沙滩与我们站立之处隔开。风更为强劲,十足的海盐味。泉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这才是夏天啊”的表情。
  我们的酒店在东南方的亚龙湾,坐上出租车,告知司机以酒店名称。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着我和泉。车沿着海边的环岛高速公路行驶,我们摇下窗让风“呼呼”的灌进车厢。
  看着海边的景色,很快就到了酒店,这简直像是暴发户在海边筑起的巨大坟墓,阶梯式的酒店在海滩一侧一字排开。海滩上,花花绿绿的太阳伞,喧闹的人群,此起彼伏的浪花,任凭哪个海滩都可以看到的景色。
  “那个……可以问一句?”泉开门下车,我掏口袋准备付钱时司机开口说。
  “请请。”我大概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两位还是学生?”
  “嗯。”
  “是恋人?”
  我看了看车外的泉,她正面朝大海用手遮眉眺望。
  “某种程度上。”
  “这?”
  “总之目前不是。”
  司机没再说什么,补了钱之后离去。
  
  富丽堂皇的酒店,脸上挂着事务性微笑的前台女服务生,表情严肃的大堂男经理。被大理石包裹的整个空间,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我和泉向前台走去。
  “之前有预定。”我告知身着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服务生姓名。
  “豪华双人间。请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她从柜台拿出表单,我将其中一张递给泉,填好后连同身份证一同递给服务生。
  她看到出生年月一栏时有些惊讶,但随后就换上了职业的笑容。
  “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交付房费后她总结性的说道:“祝您玩的愉快。”
  
  508号房,实实在在的“豪华间”。
  连带可以将大海囊括眼中阳台的客厅,大得可以睡非洲幼象的双人床,酒柜冰箱内饮品一应俱全。茶几沙发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泉扔下旅行包跑去阳台。
  “够奢侈的。”我来到双手撑在阳台护栏上的泉身旁。
  “订的时候找个破招待所不就好。”
  “这……”
  “是想在女孩子面前显摆吧,‘看,只有我可以让你住这么够档次的酒店哟’。”
  我挠挠头。
  “总之,谢谢啦。”真是灿烂的笑颜,我似乎在别处见过。
  
  走在沙滩上,洁白的细沙上留下我们走过的痕迹,不一会就被涌上来的海水拭去。
  我打量着身着比基尼的泉,与平时全然不同的韵味,“不虚此行。”我脱口而出。
  “老色狼在嘀咕些什么啊。”泉转过身来。
  “这样晒很容易伤到皮肤吧。”我看着日光下皮肤白皙的泉。
  “所以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抹上防晒霜。”
  帮泉抹防晒霜时我心惊肉跳,虽说夜晚拥抱着睡觉,但这异于以往的行为仍让我有些胆怯。
  “你到底在做什么嘛。”趴着的泉嘟囔道。
  “抱歉抱歉,我……”
  “害羞了?”
  我左手顿时加把力,瓶中的粘稠物体挤了泉一背。
  “……”
  
  直道夕阳将整个世界涂上黄油,我们才离开海滩。整天,我们就在海边懒洋洋的晒太阳,游泳,喝鲜嫩的椰汁,吃海边小摊供应的烧烤。
  “简直要把一切烦恼都抛开的海岛。”在酒店餐厅吃饭时泉说。
  “也得建立在雄厚的经济基础上。”
  “是是,托您的福。”
  “那么晚上……”我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的微笑。
  “什么嘛,这表情。”
  “我们……”笑意更浓。
  “难不成……”泉有所会意。
  “正是……”我笑得如花似玉。
  “我吃好了。”泉抹了抹嘴,将毛巾随手扔到我头上,起身走出餐厅。
  
  经过服务台准备上电梯回房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先生。”是早上的女服务生。我转过头,她正微笑着与我招手。
  “是叫我?”
  “嗯”她确认什么似的点点头,“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
  我接过信,普通单调的白色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在打印用的A4纸上写着娟秀的字,但是无法分辨男女。
  
  「你和泉已经到了吧。
  我随后就至。
  玩的愉快
  我」
   “信是谁送来的?”我问。
  “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
  “八、九岁的样子,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嗯……谢谢。”
  回房路上,我一直思索寄信的是何人。小女孩?随后?我?直到看见站在门口的泉,我仍毫无头绪。
  “嗬,你好,美女。”我与泉招了招手。
  “快开门。”她小声的说,楼道的音箱中播着不知名的音乐。
  “在这美丽的夜里,您怎能孤单的守候在我们门前?”
  我将门卡插入卡槽,门应声而开,“请进,我的……”
  “白痴。”泉推开我,走进房内。
  
  “会是谁呢?”将信的事情告诉泉,她拿着信靠在窗台。
  “这是我的台词。”
  “不过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吧。”泉将信往阳台外一扔。
  “喂喂。”
  “累死了。洗个澡睡觉吧。”泉伸手打了一个哈欠。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孤独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