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把我摇醒的时候,我正梦见身上的螺丝一颗一颗的松掉。
  “呜……不要……”我头向后猛地一撞。“哎哟啊呀。”我跳醒过来。
  “怎么睡在这种地方?”昨天靠在窗台闭眼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游。”我说。“有时候醒来发现在楼下花园,有时醒来发现倒立在马桶上。”
  “唔……这么说有可能醒在我身上咯?”
  “昨天说不定就是从你身上踩过去来到这的。”
  “白痴。”泉把皮包向我面部抡来。
  我慌忙捂住面庞。“不敢了,女王大人。今晚把我捆起来吧。”
  “上课了,早餐在桌上。”说着走出了房间,随即传来门开关的声音。
  
  我一口咬着面包一边查阅收件箱是否有新的任务,新邮件数是零,工作任务总在清晨下达,若此时还没有则可以清闲一整天,外面阳光明媚,正式晒衣晾被的好时节。我打开衣柜,先将自己的内衣裤洗净到楼顶晾好,之后是便装和正装。这么忙活了一通,时间还不到十点。我想干脆把泉的一起洗了,又怕她回来又是一提包抡来。
  于是我坐在书房的转椅上转了十来圈,头晕目眩。盯着满书架的书看了半小时,时间好歹到十一点。
  从学校到此处乘车需要三十分钟,现在做饭实在过早,我满脑子都是泉的衣物。得得,看来不洗干净什么事都做不成。
  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收拾干净,我打开冰箱决定今天的午餐。在和父母的住的时候从未被吃什么而苦恼,而今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但准备两个人的饭菜又想有新意则难之又难。
  切了两根黄瓜和两个西红柿,拌上色拉敷上冰块。在等待面煮熟的当口里,我想起一些什么,但只有想起的过程,结果却是未知,我奋力思索那离去的内容,可是什么也没有。那些东西不过是车站口的匆匆过客,稍纵即逝。不一会儿,面煮熟了,泉推门进了屋。
  泉手上又增加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回了趟家。”她说。我点点头,告诉她 我把她的衣物拿去洗晒的事。她“哦”了一声,提着袋子进了卧室。
  我将面倒入碗中,软硬适中,百分百的优质素面。找来牛肉,切碎后伴着配料一齐扔进一旁盛有西红柿汁的锅里,之后把色拉和面端上餐桌。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不到三十秒水声停止,旋即是开门声。
  “好香好香。”泉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
  “爱心午餐。”我脸上露出相当有分量的微笑,大约是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加上五十个百分点。
  吃饭时泉说到老师上课时昏倒,“昏过去的时候大家脸上无比的欣喜。”,我想起和那个老师之间发生的不快的事,大概我也处于开心的行列之中。
  我把早上所做之事告知以泉,泉抬起头看着我:“难不成之前就一直这么无所事事?”
  “似乎不是?”
  “那就是我来之后才使你如此?”
  “不能说全部,但我相信影响在某种程度上存在。”
  “抱歉。”
  “不不,相比之下无所事事后能看到你让我非常开心。”
  “当真?”
  “绝对。”
  “不过如果昨晚睡在你身边的是……”
  我低头吃面,用“唆唆”声盖过泉的话语。
  
  吃过饭,把Dans Mon Ile 的CD放进客厅的功放,沉入沙发一侧倾听。很久以前在我追寻清澈的女声时购入的这张CD,当时每首歌只放了不到30秒就将其雪藏。直至有一天对小女生声音厌倦之时翻出这张碟片,碟片转动声音放出的瞬间我如同遭到中等强度的不至于失忆的雷击般被迷住。
  泉收拾碗筷后坐在我的右侧,沙发向右侧略微倾斜。在Lu vie en rose 演奏到第二部分,泉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睡去,发香与音乐将我笼罩。
  
  CD重复播放两遍半的时候,肩头的重量瞬间失去,不平衡感随之而至,泉站起身,打了一个如同梦中的少女模样的哈欠,挎上放在门边的提包离开。整个下午我都在播放这张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