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逐渐有了人影,清洁人员开始打扫海滩。
  我和泉向酒店走去,在半路看到了大叔的马自达。大叔坐在后座听音乐。
  “嗨,早上好。”大叔与我们招招手。
  “今天继续拜托你了。”我说。
  大叔咧嘴一笑。
  
  早饭过后,我让大叔去忙自己的事,“今天想在海边。”我这么说,大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泉一眼,仿佛在审视着什么有趣的物件。他挂着笑离去。我们商定晚饭时再见。
  我们在海中游泳,参与陌生人组成的沙滩排球比赛,议论陌生人的相貌。晚上由大叔载我们去四处美餐。就如此两脑空空的度过了七天。
  第十天吃过饭后,大叔提议去海边的酒吧,我们欣然前往。
  车在黑暗中行驶,城市的光将一切照亮,红色的天空,没有丝毫的云彩。
  海边的酒吧用大功率的音响播放着现场的演奏。则遮阳伞下的圆桌摆放着被色的塑料椅,整个海滩如此分布着桌椅,像是装置艺术家的某个作品。
  人不多,不知是时间或是空间的关系。歌手卖力的唱着只换得稀落的掌声。
  我们找到靠海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杯鸡尾酒。
  “悠闲得有些无聊啊。”我说。
  “无聊之时才有悠闲存在。”大叔说。
  “不对吧。”泉打断道,“重复做同样的事情是无聊,但并不悠闲。
  “有道理。”大叔嘬了一小口酒。
  这是演奏声突然停止,海浪声在耳边无限扩散开来。
  “有人溺水了!”声音伴着啸声喷出。
  有人跑向海边,只有哗哗的浪声,“不去看看?”大叔说,“反正无所事事。”
  我们三人同时起身,整齐得一如搬运昆虫尸首的蚂蚁。
  海边的工作人员正在对溺水者进行人工呼吸,“方法不对!”大叔一把推开工作人员亲自上马。
  夜太黑,又无月。溺水者在大叔的按压下咳了几声,将口中的海水吐出来。
  “咳咳。”男子醒过来,吃力的站起来。
  “泉……?”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桐?”
  想起来了,是那个在飞机场遇到的同伴同学。
  
  他换上大叔车内的备用衣裤,因为被海水浸泡的缘故,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有些泛红。
  “谢谢。”他站起身来对大叔鞠了一躬。
  “怎么掉海里的?”我问。
  “怎么掉进去的呢……我也莫名其妙。正在某个悬崖上发呆,好像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
  “一个人来?”泉问。
  “是啊,伤心的旅行,本来是来散心,结果心情越发沉重。”
  “那个……”我想起酒店的信件,“莫不是你流下的?”
  他上下摆动了头,陷入沉默。
  “说起来,你和她怎样了?”泉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她?”
  “就是这个学期转到我们班上的。”
  “你说瑶?”
  瑶?!我心头一惊。
  “你也许认识……”泉正在寻找其中的关联,搭上线,“就是绫初中时的女友。”
  “什么?”那个女人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女友?那之前绫暗恋的对象就是他了?
  “你认识林绫?”
  “认识啊,高一的时候不是在一个班么。”
  “之前可见过面?”
  “没有……和瑶是高一暑假时认识的。”
  线索就此断掉,我暗暗摇头。不可能相见了,绫已经从我的生活中失去,一如秋天昏黄的午后风吹落叶沉入泥土。
  “之前说到此行的目的……”泉就此询问。
  “这是一段很长的话……”桐的语调较之前更为阴沉。
  “可以的话,请说出来吧。”大叔开口道,或许与这个男孩有什么共鸣之处也说不定。
  桐点点头,用世界末日般的语气开始诉说。
  适时,天边降下一道直插入海的闪电。